那是因為我太愛牠了,總覺得寫下這個記事,
就像是完全跟牠告別般。
2013.07.04
那是我的貓過世的日子。
六月時,發現貓咪有些不對勁,不吃不喝
於是帶牠去看了獸醫,
一開始是判斷是腸胃炎,
但吃了藥都沒效,貓咪的活動力也越來越差,
後來輾轉看了幾家獸醫院,照了X光與超音波,
確診為淋巴癌,而且已經轉移到肺部了,
因為肺部腫瘤壓迫到食道,所以才可能無法吞嚥造成不吃不喝,
醫生說,如果已經到肺部,可能就比較難治療了,
我們能做的只有租台氧氣機,盡量讓牠最後這段時間舒服些。
就是上圖這個東西,租金約2500/月,但還有押金另計。
後來看了中醫,也嘗試讓牠吃類固醇抑制腫瘤繼續長大,
我跟老哥會同獸醫討論,決定放棄治療,讓牠最後的這段時間有尊嚴地離開。
貓咪病情越來越嚴重,原本還會喝水,
後來已經整天躺在床上,完全無法進食與喝水了,
經過與家人討論幾次徹夜長談後,決定送走牠。
那是天氣極好的一天,貓咪難得出來外面,好奇的張望車外風景,
就好像牠不曾生病那般,
但牠連伸腳上去扶座的力氣都沒有了。
獸醫第一針打下去時,貓咪還左右張望,看起來有點緊張,
第二針打下去時,貓的頭就無力的倒下來了,眼睛微張,
接著打了幾針我已經看不清楚,
眼眶只有淚水,
說好的,貓咪離開時,我跟哥哥還有大嫂應該在旁邊複誦往生咒,
但我哽咽到無法發聲,
眼淚控制不住的一直落下,
明明是自己決定送走牠的,
明明是說,大家對牠這麼好,牠這樣離開是幸福的
但我卻有股無助與強烈的離愁,
「不喘了、不喘了,以後再也不會喘了。」女醫生在一旁柔聲說道。就好似牠還能聽見般。
看著牠躺在那邊不動時,我所能做的只有哭泣與悲慟,
任何大自然的生靈,面對死亡時都只有無助。
以前蠻害怕屍體的,總覺得那就像是個冷冰冰的容器,
承載不了的都離開了,
就如同破碎的瓷器,
能供人憑依的僅有龍飛鳳舞雕花的片段,
連直視都讓人感到不安,
可是貓咪的遺體我卻完全不害怕,
當時才懂,原來愛是可以超越恐懼與生死的,
我悄悄聲跟牠說,如果可以投胎,就快點投胎繼續當個幸福的寵物,
但如果找不到機會投胎,想來看我時,可以隨時回來家裡看我,
我不會害怕的。
牠毛茸茸的身軀依然溫暖,在七月盛夏伴隨著刺眼的陽光,
隱隱刺痛著我的心。
溫暖、心痛的逝去。
貓咪逝去那天,我依然運動上班,
我故作有活力的聲音服務每個客戶,
「您好,我的代號是…」
直到那天晚上,前男友打來
「貓咪走了。」我說。
我終於崩潰而泣不成聲。
有人說,這是我養十年的貓,幾乎等同於代表了我的青春。
一如火葬。
我希望燒掉遺體與青春時,火能夠很大很旺。
大到璀燦、大到什麼都不剩。
如此我就能把回憶視作輕盈。
拜讀劉梓潔的「父後七日」時,裡面提到一段:
「有時候我希望它更輕更輕。不只輕盈最好是輕浮。輕浮到我和幾個好久不見的大學死黨終於在搖滾樂震天價響的酒吧相遇我就著半昏茫的酒意把頭靠在他們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往外吐出菸圈順便好像只是想到什麼的告訴他們。」
就像那樣的輕盈,甚至是輕鬆。